丛“枕”字说开来－漫话瓷枕种种

(一)

就“瓷枕”二字而言，顾名思义显然是瓷质品，是供人垫头睡的东西，所谓“卧时蔫首之具也。”但是，不管用任何贵的原料制成之枕，要算木制品最早了。因为“枕”字是书“木”字边的，这显然是无疑的，其他任何类的原料制成之枕，都是在木质枕之后才产生的而瓷质枕又是在陶质枕之后才产生的，是先有陶质枕面后有瓷质枕，瓷质枕是陶质枕之发展，而陶质枕是瓷质枕之前身，它始于何时，根据古书记载和现已发现的实物资料，可追朔到隋代，距今有1400多年的历史，历经唐、宋、元、明、清而均不衰，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后，继承仿古和创新之作皆有，能充分满足国内外市场之需求。

从陶质枕到瓷质枕的相继问世，古人都喜欢，谓其“质坚而又清凉心肤，爽身怡神”，甚至有“明目益眼，至老可读细书”之作用，尤其是瓷质枕，有所谓“益眼者以瓷石为枕可老而不昏”之作用，“富贵贫贱，不无喜好，连皇宫中，也多用之。”

陶瓷枕也好，瓷质枕也好，不仅是实用品，而且是艺术品，它是造型、绘画、诗文融为一体的艺术品，并便于洗旧如新，是任何其他质地原料制成之枕无法代替的，论体积，大小不一，隋唐时期较小，从五代开始渐大，以元代时期的为最大，有的长达50厘米，以长方形为多，也有腰圆、鸡心、云头、花瓣等形状，还有孩童、卧女、瑞兽、祥禽、建筑雕塑等式样，十分纷繁。

(二)，

到目前为止，发现历史上最著名的陶枕要称唐代河南地区杜家作坊烧制的绞胎团花枕，现收藏于上海博物馆，枕面贴饰纹胎团花，在花纹以外地上，用各种工具戳印圆点、圆圈，弧线、放射线等组成多变的图案，枕侧戳印相间的圈点纹和圈点放射纹，然后用褐色粉料噌擦，使之嵌入印纹中；枕底以弧篦形状器划出水波纹，并不填色，直书“杜家花枕”四字，先经素烧，再通体施低温釉烧成，有黄和绿两色釉，因亦见刻“裴家花枕”的同类制品，故此且有专门作坊从事生产。

最早著名的瓷枕，有越、定、长沙、等窑烧制的，以磁州窑烧造的瓷枕为最多，在枕面白地上描绘黑花或深褐色的人物、山水、走兽、飞禽、鱼虫、花草集纹样，或书写诗词。也有用剔花、三彩等手法进行装饰的，民间生活气息浓厚，枕底多印有作坊标记，最早为宋仁宗明道元年(即公元1032年)烧制，其延续时间长达300年之久，后来，景德镇窑成了“集全国各地名窑之大成”，既能复制全国各地名窑之瓷枕，又有自身不断创新之佳作，最早以宋影青各式瓷枕而著称，光洁无瑕，被宋代词人谓为‘玉枕”。其中，音子荷叶瓷枕，全器为一童子侧卧塌上，双手持一荷叶，听边沿上翻卷，．便是十分合适的枕面，设计精巧，造型优美，堪称“精晶”；与此造型略似的卧女瓷枕，则一女左手撑面侧卧，右手抱浮雕莲瓣枕面，人物形体媚秀，神态温柔娴静，亦属“精品”。

(三)

一般说来，人形瓷枕，不是婴童，便是卧女，而前者又有两式：一式以卧童作枕座，手执灵芝，或荷叶为枕面；另一式是孩童作枕体，背脊为枕面，所谓“像形枕”流行于北宋和

金代。当然，也有作成女娃的，今河南禹县管辖地的金扒村窑烧造的瓷枕则是一例，至于卧女瓷枕，以横卧妇女为主，上置枕面，始于金代，延续到元、明。

定窑孩儿瓷枕，为此宋白瓷珍品，或样亦有二：一是上部塑成卧伏的儿童，以背作枕面，头扭向一侧，双目炯炯有神，满脸雅气，活泼可爱，下承长圆形宋塌，四周浮雕花纹，周身披透明釉，亦寓宜男之意，二是塑成一幼儿俯卧臂上，头部两侧有发两绺，胖胖的脸庞，雅态可掬，右手持一绣球，下穿长裤，足着软靴’，枕底为一长圆形床塌，四周开光，饰以蟠桃、如意等模印贴花，极为精致，施白色釉；洁白如玉，柔和细腻，令人叹为观止。

以上两式瓷枕，亦均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为当时人形瓷枕中之极品。

现藏于河北博物馆的婴戏瓷枕，属宋代磁州窑之精品，描绘儿童游乐场面，是民窑瓷常用的纹饰题材，书法简练，生动地刻划了小孩的可爱情态，散发着强烈的生活气息。最有趣的是童子钓鱼瓷枕，枕面以极为简练的手法，表现出农村孩童，在宽阔的河边垂钓，枕边以卷枝纹环绕丫周，与枕面恬静的水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别有一番情趣。

上海博物馆还藏展镂雕殿宇人物瓷枕，为五代——宋白瓷，作仿木结构建筑形式，枕面为如意头形，下承以殿宇状方形座，前后各有一门，前面掩闭，后门半替，一人峨冠博带，倚山以待，门窗、斗拱、基地，台阶、雕镂精巧，胎质坚致，通体施白釉，纯净洁白，积釉处微闪黄绿，构思别致，独具意匠，为白釉瓷中难得的精湛制品，大多为景德镇窑的烧造。

(四)

兽形瓷枕，有唐基出土的豹头枕，正面为此头形，张口露齿，姿态凶猛，其名始见于唐代张鬻《朝野佥载》：“逆韦之妹，冯太和之妻，号七姨，见豹头枕以辟邪，白泽枕以去魅，作伏熊枕，以为宜男。”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浙江虞上浦昆仑岭出土的刻划花纹虎形瓷枕，为五代越窑青瓷制品，扰面呈长方角形，两端略翘，上面刻双龙抢珠和波涛纹，枕底两侧，各塑一只造型基本相似的卧虎，神态恬静，给人留下的不是凶猛印象，而是温顺可爱的感觉。

： 上海博物馆藏展的金代磁州窑烧造的瓷枕，以背荐首，枕面白地绘有黑彩芦塘秋禽，虎身敷红棕色化妆土，也缕黑彩，具有虎皮效果，枕底有黑彩书款：“大定二年六月二十六日口家”一行，为断定年代标准器．

箱形瓷枕，由枕面、枕庙，及枕墙粘合成形的中定体，以长方式为主，贯穿各个时代，唐至五代，流行圆角长方形，到了北宋、金代，出现枕面大于枕体的屋檐状花形、圆梳形、腰圆形、隋圆形、扇面形、扁瓢形，多角形、如意头形等各式瓷枕。翘边式瓷枕为五代样式，枕面凹下，两端翘起。

建筑瓷枕是从箱形瓷枕分化出来的枕式，以建筑物作为枕底，上置枕面，始于五代、宋代景德镇的枕面为平式瓦形，前低后高，中腰微凹、四角稍内削，使枕面呈“亚”字形状，枕身为玲珑透雕戏台，分前后左右四个台面，演出场面热烈，布景道具毕显剧中人物，生动逼真，是罕见的艺术珍品。

元代景德镇窑烧造的青白釉建筑瓷枕，采用镂雕工艺塑造宫殿，戏台等有故事情节的枕座，传世实物，有山西大同的广寒宫和江西丰城的戏台瓷枕等。

此外，还有两种特殊用途的瓷枕，一是用于托腕切脉的瓷枕，实际成了一种医疗器具，形体短小，枕面呈隋圆形，下为伏兽，高矮适中，通体饰青釉，枕面上绘灵芝草，线刻悬钩子，鸡冠花集中草药图案，雅致精美，二是尸枕，一般是将日常用枕，但也有专为死者用的，宋代有磁州窑烧制的尸枕，明代屠隆《考余事》云：引日窑枕长二尺五寸，宽六寸者可用；长一尺，谓之尸枕，乃古墓中物。”“所绘花纹，为道士符咒”所谓“为死者驱鬼所用。”

(五)

随着宋代的商业繁华和发展，出现了大量题写诗词、曲牌，谚语的瓷枕，例如：在彭城出土的一件瓷枕，题有《朝天子》：“左难右难，枉把功名干，烟波名利不如闲，到头来，无忧患，积金、堆金、无边、无岸、恨来时，悔后晚，病患过关，谁救得贪心汉。“有的瓷枕，则刻一个“忍”字；有的又题书吉祥语，如“招财进市”集铭文，这都是古代社会生活的反映。

当今瓷都景德镇烧造的瓷枕，多为传统式样，也有创新之作，并能从釉下到釉上满足装饰需求，任何彩类、色釉、刻划、及其花纹、图案、花面等，均可配套完善。尤其是始创于隋代的雕塑装饰，始创于宋代的颜色釉装饰，始创于元代的青花釉里红装饰，始创于清康熙的粉彩装饰和当今的综合装饰，都能用于美化瓷枕，来图加工，往往超过原稿，无一不能制作。

(本文编辑：余宏)